雨衣和伞半点用处没有。他浑身湿透,脸和大半边身子甚至糊着泥。外勤车刚在路边停一会儿就被淹至熄火,编辑部正心急火燎等着他的稿子,他必须马上回去,但冲到积水不深的地段拦车,所有出租车都拒载,最后还是一辆消防车捎了他一截。
今天的情况肯定比那天好,但若是遇上一位特别爱干净的司机,可能还是不愿意载。
他想,那就等1分钟吧,如果第一辆驶来的出租车拒载,就搭公交车回去。
半分钟后,出租车没来,倒是一辆车身上半点泥灰都没有的路虎稳稳停下。
这路口不是停车区域,默认即停即走,一般只有出租车停下来上下客,私家车很少泊在这里。
文筠往后退了两步,见前方驶来一辆出租车,心头一喜,正要抬手招呼,路虎驾驶座一边的门突然开了。
一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出来,并侧身关上门。
他转过身来时,文筠抬起的手滞在半空。
荀慕生从车头绕过,行至文筠面前,下班了?
文筠精疲力竭,脑子一时发懵,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,张了张嘴,却只发出一声气势不足的你。
荀慕生扫过对方溅满污泥的裤脚和运动鞋,眉间轻微蹙了一下,旋即拉开副驾驶的门,先上车。
文筠自然不可能上车,再退一步,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,荀先生,你有什么事吗?
你刚忙完,还没吃饭吧。荀慕生也不靠近,右手扶着车门,我带你去吃饭。
文筠眼皮突突直跳,摸不清这人到底想干什么,借口道:我已经吃过了。
青椒糯米团也能叫晚餐吗?荀慕生说。
文筠头皮一麻,遍体生寒,你刚才
不是刚才。荀慕生嘴角勾起微小的幅度,分不清是冷笑还是苦笑,这一周,我都跟着你。
文筠不善与人争执,但胸口渐渐升起一团火,不悦感随着火势扑向身体的各个角落。
他拧起眉,语调一沉:荀先生,上次在云洲山庄,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对我来说,你只是一位陌生人。
荀慕生沉默地听着,半眯着的眼里,眸色越来越深。
又有出租车驶来,文筠道:请你不要再跟着我。
说罢,扬手朝那出租车一挥。
出租车打着灯靠边,文筠正要走过去,右手腕就被抓住。
他本能地一挣,荀慕生却抓得更紧。
他急了:放开我!
荀慕生:不放。
出租车司机抻着脖子瞧了瞧,一踩油门,扬长而去。
文筠不可思议地瞪着荀慕生,用力推了一把,声音终于带上几分火气:荀先生,你到底想干什么!
你还不明白吗?荀慕生被推得踉跄后退,却始终没松开文筠,甚至顺势一带,将文筠拉得更紧。
胸口相撞,文筠更气,却不愿在马路街头大吼大叫,荀先生,你讲点理!
讲理?怎么个讲理法?荀慕生直视着他的眼:我喜欢了你13年,终于再次见到你,却要克制自己,与你保持距离这就是讲理吗?
我根本不认识你!文筠被盯得心慌,你认错人了!
我没有!像是被戳到了痛处,荀慕生眼神猛然变得狠厉,你就是文筠!
文筠愣住,明明想要反驳,却在触及那火一样的目光时,忘了该说什么。
很少有人这样与他说话过去《仲城时报》的同事待他或客气或疏离,现在新媒体部的同事一个比一个冷漠,受访对象有的尖酸刻薄,有的无理取闹,不少商家也非常难缠
但像荀慕生这样步步紧逼的人,以前似乎从来没有遇上过。
荀慕生眼中的火像一只炙热的手,堪堪扼住了他的咽喉。
半分钟后,他才回过神,肃然道:就算你没有认错人,就算我们以前确实见过面,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。我真的记不得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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