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 18 章 相会(一)_丑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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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望,捧着那破陶罐一站而起,正要出去,猛又顿足,把陶罐举高:“藏何处?”

  白玉失笑:“哪儿来的回哪儿去。”

  陈丑奴也笑,大步去了。

  午后,白玉起来拾掇床帐、被褥以及两人的衣裳,陈丑奴去水井边替她打了水来,让她在坐在屋檐下先洗些小件,自己则去院后砍了些竹子来编织斗笠。

  上回进城所戴的那个帷帽,早已经牺牲在野柳村一帮汉子的棍棒之下,这回一做就得做俩。陈丑奴拿上刀具,将砍下的几根竹子搭在门上,并肩同白玉坐下,开始削竹片。

  白玉在洗自个的肚兜,一丝不苟。

  微风穿院而过,一树树绿叶哗然轻响,间杂此起彼伏的砍削声、捣衣声。

  太阳一点点西斜。

  白玉将拧干的衣衫放进木桶里,抬胳膊擦了把汗,一撩眼皮,迎上直射过来的光线,闭了下眼睛。

  再一睁开,眼前光线黯下,紧跟着头上一重,一摸,是个光滑的斗笠。

  帽檐外,陈丑奴微微而笑,逆在日光之中,一脸成就感十足的神情。

  白玉笑,找出陈丑奴的一件脏衣服,在他面前晃了晃,然后扔进木盆里,倒上清水,开始搓洗。

  七夕那天,是个晴而不热的好天气。

  陈丑奴提前一天下山去村里租借了驴车,这天天一亮,等白玉拾掇好后,便戴上帷帽,装好墓碑,同她坐上驴车,一径朝县城而去。

  县城名叫三全,距离东屏村四十里地,两人赶到时,正是日上三竿,城门口一片熙攘。

  许是有段时日不曾入世,白玉今天格外沉默,便连城门守卫上前盘查,也没有多吭一句,还是陈丑奴言简意赅,表明身份,这方顺利驱车进城。

  周记丧葬铺在城西的岩板巷,陈丑奴径直赶去,打算把墓碑送到后,顺势将驴车停在铺外,劳铺中活计留意些,以省去后顾之忧,全心全意地同白玉在城中玩耍。

  一炷香后,驴车在周记丧葬铺前停下,陈丑奴下车,先把墓碑送进店去,白玉留在车上等他。

  片刻,陈丑奴从铺中出来,手里拿着尾款——一吊铜钱。

  白玉下车,双手提着个竹篮子,头戴帷帽,凭树而立,虽是默不作声,却也惹得街上不少行人侧目。

  陈丑奴隔着皂纱瞧见,略一蹙眉。

  与此同时,白玉在他胸前破天荒地开了口:“铺里的人都在看我。”

  陈丑奴又一震,扭头看去,果然见丧葬铺内的伙计们正直着眼睛往白玉瞧,当下挪过去,将那些视线截断。

  毛驴在树下打了个响鼻,陈丑奴一面庆幸自己给白玉做了帷帽,一面又想速速离开此地,上前把驴车拴在树下,取过车上的背篓,牵上白玉,离开周记丧葬铺。

  及至巷口,陈丑奴方将人松开,示意白玉把手上的竹篮子放进自个的背篓里来。

  白玉却不动,陈丑奴疑惑,伸手去拿,一提,发现竹篮子沉甸甸的。

  陈丑奴纳闷。

  白玉不肯撒手,只道:“我自己拿。”

  陈丑奴眉毛打结,随手把篮盖一掀,定睛望去,大惊。

  “这么多……”陈丑奴舌头突然有些大,“嗯?”

  烈日荧荧,巷口人来人往,白玉双手所提的,正是整整一篮子的铜钱。

  “嘘。”白玉向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

  陈丑奴心惊未定:“怎么一下子……带这么多?”

  白玉理所应当的口吻:“不是要带我逛街么?”

  陈丑奴:“……”

  车水马龙,巷口是各式各样的吆喝声,陈丑奴抿唇,片刻后,把先前得到的那吊铜钱从怀里拿出来,掀开篮盖一角,给白玉放了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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